童谣里唱得好:“正月十一嚷喳喳,正月十二搭灯棚,正月十三人开灯,正月十四灯正明,正月十五行月半,正月十六人完灯。”正月十五就是“元宵节”了,它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,也是大地回春的夜晚,又称为“上元节”。
火红的春联依旧红得晃眼,大红的灯笼还高高地挂着,喜气还在人们的眉梢浓得没化开。元宵节紧跟着就来了。元宵节里,大人孩子,倾巢而出,涌上街头,闹花灯,猜灯谜,舞龙灯,耍狮子,跑旱船,踩高跷,看烟花,赏焰火,出门观月,喜猜灯谜,共吃元宵……大街小巷锣鼓喧天,震天动地。看不够,忙不来,笑容写在脸上,兴奋洋溢在心里。
元宵节的热闹跟春节不同。春节是闭门守岁,合家团聚。元宵节则是开门狂欢,普天同庆。因此,春节更像独自品茶,需要静心独酌,把欢喜藏在心里、家里。元宵节则是聚众畅饮,需要热闹,才能把酒言欢,尽情尽兴,把热闹写在脸上。
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们,一直纠结于中国人的内敛保守,不温不火,认为中国传统文化里缺少西方文化里那种张扬狂欢的元素。其实这是对传统文化的曲解。元宵节就是华夏民族的全民狂欢,不仅大江南北,神州大地,就是海外华人聚居区也是张灯结彩,欢度元宵。因此叫正月十五闹元宵,一个“闹”字,将蕴藏在人们内心的所有热情都释放出来。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元宵节,将这个“闹”字,演绎得比西方的狂欢节更有文化内涵,更丰富,更博大精深。
“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 。”这是宋朝辛弃疾眼里的元宵节:火树银花,大地光华。男女老幼,万人空巷。涌动的人流,璀璨的灯海,映红了大地。
元宵节是热闹的,也是风流的。宋欧阳修的《生查子·元夕》:“去年元夜时,花市灯如昼。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。今年元夜时,月与灯依旧。不见去年人,泪湿春衫袖。”看着灯火依旧的美好华年光景,而今物是人非,情人天各一方,失魂落魄的诗人怎能不恍如隔世,泪下沾襟?其中的况味只有诗人懂得。
辛弃疾的千古名词《青玉案》下阕,也是风流蕴藉。“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如此良夜,更让那柔情如莲花盛开。想得在那些灯光月影下,让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,也未为可知。这真得感谢元宵佳节了。
元宵节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民狂欢。连平时被禁锢在闺阁深宅的女子,也可自由赏灯,让那些礼法之士奈何不得。
史载,宋代的司马光,元宵夜,他夫人打扮了准备出门赏灯。司马光问:“家中点灯,何必出看?”夫人回答:“兼欲看游人。”司马光说:“某(我)是鬼耶?”独断专行的不讲情面。可是,元宵之夜,夫人可以不看那张拉得很长的老脸了。司马光也无可奈何。也真是的,看惯了,总会审美疲劳,且不说司马光的仪表如何,总不能只让夫人终年只看他一个人一张脸吧。
其实,元宵节不仅是大众娱乐的节日,更是祭祀祈福的节日。
在正月十五那天,人们祭祀天神泰一(太一)神,因为他掌管人类命运,是天地最高神。祭祀地神,祈求五谷丰登,丰收平安,农事顺利,风调雨顺。
元宵节里,还是人们祈福求子的节日。《岁时广记》卷十二《偷灯盏》里记录,人们会在元宵节里偷灯盏,其原因是“一云,偷灯者,生男子之兆。”在这里,“灯”是“丁” 谐音,就是男丁。古代妇女们出门观灯也有求子之意。因此,偷灯、观灯就寓意生育儿子。所以,妇女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,那些抱着清规戒律不撒手的男人,只能哑口无言。
而今,元宵节也随着时代的进步被赋予了越来越大的文化内涵,九州大地,四海宾朋,都能参与到元宵节狂欢中来,感受到中华民族的朝气和魅力,元宵节也成为华夏民族另一个最为鲜明的民族符号,为世界接受。而那些流光溢彩之下的不同肤色,不同语言,让元宵节在新时代演绎出别样的风采。